29.以目换目
萧瑟和叶若依一起回到了正厅，见姬雪已经坐在了正厅左侧位置，问道：“你此次登门，难道是有了消息？”
萧瑟径直坐到了正厅左侧的主座，而叶若依自然也是坐到了正厅右侧的主座上。
雷无桀，唐莲，司空千落则是坐在了右侧的位置上。
姬雪点头：“的确有消息，但这个消息，我只能和你一个人说。”
叶若依和萧瑟相视一眼，司空千落不满道：“我们也不能听？”
姬雪坚持道：“是。”
叶若依叹了口气：“给我们一个理由。”
姬雪望着萧瑟：“我父亲应该教过你，最重要的消息，只要必须要知道的人知道就好了。这个消息，只需要你知道，我知道。”
萧瑟还没说话，叶若依率先开口了：“好。”
姬雪点头：“你很不错，萧瑟身边总算还有一个可靠的人。不过，在此之前，有一个消息是大家都可以知道的。不光是你们，整个天下很快就会知道。”她一挥衣袖，一个卷轴被她握在了手中。
金光流转。
雷无桀惊道：“这难道就是金榜？”
江湖风波静，金榜论武名。
上一次金榜更替，他们在海上错过了，这一次的金榜更换，他们终于能够亲眼见到了。
冠绝榜首甲，慕凉城，洛青阳。
“这仙人莫衣如今闭关十年，不会再入江湖，百里东君陪伴着他，也不会归来，整个天下，能胜过这凄凉剑仙的人，真的不存在了吗？”叶若依问道。
“至少如今是不存在。”姬雪点点头。
叶若依眉头皱紧，站了起来说道：“如今这五榜之上，我们依旧是最有优势的存在，只不过，雷家堡无法入天启，唐门如今跟我们的关系，又很微妙，这两大助力，我们很难用得好。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，这六大剑仙中，雷剑仙受祖训不得入朝堂，儒剑仙又算半个避世之人，雪月剑仙身受重伤，虽然出现在名单里，但也是个意外，剩下三人，能入天启一战之人，都不是我们的人。”
“是。”姬雪应道。
“至于冠绝榜，所有的名字加在一起，都不如一个首甲。”
“孤剑仙，骆青阳。”萧瑟喃喃道。
“你要从现在就开始准备了，因为这份武榜，两日之后，便会传遍天下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萧瑟顿了顿答道。
“金榜已经看完了。”姬雪收起了那一袭金榜，递给了叶若依，“收好。”
叶若依点点头：“多谢了。”
“谢我什么？”姬雪淡淡地说道。
“这一张金榜，提醒了我们很多事，也告诉了天下人很多事。”叶若依意味深长地说道。
姬雪也不置可否，扭头看向萧瑟：“那剩下的事，我便只能和你一人说了。”
“那我们先走了。”叶若依说着就率先离开了。唐莲，雷无桀，司空千落三人紧跟其后。
姬雪看着叶若依等人走远，转头看向萧瑟，严肃地说道：“白王府，我建议你不要去。”
“为何？”萧瑟轻挑眉头。
“如今这天下，只有白王府的势力，拥有两位剑仙坐镇，白王一旦恢复光明，对你不利。”姬雪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子严肃和凝重之色。
“人生在世，趋利避害。可我萧瑟不是凡尘之人，所以二哥这忙我一定会帮，不管对我有没有利。”
听到这个回答，姬雪还是微微一怔，皱起了眉头。“因为当年的那件事，你一直有愧疚。”
“二哥这些年做了很多事，我不认可，但他不应该是个瞎子。我必须帮他。”萧瑟坚定的眼神，伴着苦涩的微笑，让他看上去更加的坚定。
“其实你的答案，我已经猜到了。我来告诉你，只是想让你提前做好准备而已。”姬雪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。
“好。”萧瑟淡淡应道。
次日白天
“师父。”沐春风走上前，从华锦的手里接过了药箱。
华锦看着沐春风手里的剑，皱着眉头说道：“我们是去看病，又不是去杀人，带剑做什么？”
“咱们是不去杀人，但不保证别人不杀咱们啊。”沐春风小声地解释道。
“啧。”华锦双手抱臂，“天启城可真是麻烦，真想早点结束这些事情，去蓬莱岛找神仙啊。”
“师父要是去蓬莱岛一定要带上我，只有我青州沐家的雪松长船才能到那！”沐春风挑了挑眉毛。
“那我建议你还是先把你的医术提升一下吧，否则去了神仙也不会见你。”华锦说完也不理会吃瘪了的沐春风，朝马车内走去。
白王府
“王爷，小神医到了。”管家从门外走了进来，打断了萧崇和颜战天的对话。
“传。”萧崇不动声色地说道。
“是。”
华锦带着沐春风走了进来，颜战天眼睛一转，望了望沐春风，看了看他腰间的佩剑说道：“动千山。”
沐春风随着声音望去，桌边靠着一把剑，沐春风猛地皱眉道：“破军剑。”
“怎么？”华锦转头看向他。
“师父，此人是怒剑仙颜战天。”沐春风声色俱厉，“不就是来看个病么，至于把剑仙都请来护法吗？”
萧崇站了起来，面带微笑道：“我师父凑巧今日回来，还请神医不要多想。”
“不妨，只是我看病的时候不喜欢有外人在，白王殿下只可留下一人相陪。”
颜战天没有说话，只是喝了口茶，粗鲁地放下杯子，拿起剑就向外面走去。
华锦捧起蜡烛在萧崇面前晃了晃：“可能看到到些许光亮？”
萧崇微微皱眉：“似乎有一些光点。”
华锦放下了蜡烛，伸出一根手指在萧崇面前晃了一下：“现在如何。”
萧崇犹豫了一下：“似乎什么都没有。”
华锦伸出手，扒开了萧崇的眼皮，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后陷入了沉思。
“神医，如何？”还是瑾玉率先开口问道。
萧崇笑了一下：“不妨的，神医。我已经瞎了这么多年，其实早就已经习惯了，这一次不过是尝试一下，就算没有成功，也没有什么关系。”
华锦摇了摇头，冲沐春风点了点头，沐春风重新将白布绑了回去，华锦叹了口气：“一切和我预想的一样，眼脉正常，但是眼球已经毁了。的确能医……”
臧冥急忙打断道：“神医只需说能医，或者不能医。至于其他的困难，交给我们，再贵的药材我们会去寻，多贵的诊费我们也会准备的。”
“这次，真的能医吗？”平常镇静自若的萧崇，听到这个消息也很意外，欣喜又害怕。
华锦望了他一眼，又望了沐春风一眼，沐春风轻轻地点了点头，华锦便转身对着萧崇说道：“我以药王谷第十一代药王的名义告诉你，能医。”
萧崇起身，曲膝跪倒在地，声音有些颤抖：“萧崇，多谢神医……”
“殿下客气了，快起来吧。至于这方法……”
臧冥急忙打断道：“至于怎么做，神医与我商量便是，白王府这边定当全力配合。”
华锦略微打量了一下他，说道：“好。确实需要一些复杂的准备，我与这位先生商讨一下，这边先不打扰殿下了。”
“神医请留步，本王还有一事想问。”萧崇问道
华锦停了下来，回头答道：“你说。”
“神医此次前来，是因为六弟来的，就是你们称为萧瑟的那个人，让你来的吗？”
“我确实问过他，他说没有问题。”
“我明白了，他的这份恩情我记下了。”
“但真正让我来此，却并不是因为他的这句话。”
“那是为何？”
“因为另外，也有人拜托了我……”
“父皇？”萧崇喃喃道。
“接下来我要说的事，可能有些复杂，我讲不太明白，徒弟，你来说吧。”华锦说完看向沐春风。
“得嘞，师父。”沐春风有些骄傲道。
“我师父的意思是：白王殿下，您不要老把我师父给您看病这件事，和一些个乱七八糟的利益挂上钩，为何不能只看作，是一段情谊呢？你的弟弟，你的父亲都希望你重见光明，他们一个是你的弟弟，一个是你的父亲，和其他事情都没有关系。”
“我明白了，多谢神医指明。”
“是我徒弟说得好。”华锦点点头。
萧崇淡淡说道：“我幼年目盲之前，曾经吃过一块糕点，后来太医院诊断，糕点里的毒，正是害我目盲的原因。而这块糕点是我从六弟手里抢过来的，这件事情在我的心里一直挥之不去，直觉和理智告诉我，此事与他无关，可是我心中一直过不去这道坎。”
“此事你更不应该怀疑萧瑟，他因为此时一直对你心怀愧疚，尤其是他觉得，那块糕点本来不是给你的。所以啊，他一定希望把你的眼睛治好。”沐春风的这段话好像有着弦外之音。
萧崇的话语有些激动：“你的意思是？”
“言尽于此。”沐春风缓缓说道，看向华锦，“师父，咱们走吧。”
“好。”
门外
“方才我说到医治方法时，你却打断了我的话，你是否早就知道这个方法？”华锦一边朝着外面走去，一边问道。
臧冥点头：“臧冥为了王爷的眼睛，查遍古书，也寻遍了名医，只找到了一个方法，但没有人能做，也没有人敢做，今日神医说有法可医，我便猜到了神医所想之法。”
华锦点点头，紧绷的身子也终于放松了：“那我就直说了，你们王爷的眼病需以目换目。换目之人需心诚待取，否则若有一丝迟疑，就会皆失其目。”
“臧冥明白。”臧冥应道。
“所以我得见一见那个愿意付出眼睛的人，因为我要确定两件事，第一，他要是无辜的，我不想救了一个人，却害了一个人，二，他必须得是心甘情愿的，我不想做会失败的手术。”华锦淡然说道，“你们已经有人选了吗？”
“回神医，已经有了。”臧冥回道。
“这么快作答。”华锦有些惊讶。
“神医，这个人现在就已经站在你面前了。”臧冥忽然停住了脚步。
华锦转过身，望着忽然抱拳冲自己弯腰行礼的臧冥，吃惊道：“你？”
“一切就拜托神医了。”
“我能理解你的忠心，可是答应了便不能反悔了。”华锦有些为难地看着臧冥。
“臧冥读的书不多，但听韶翰先生说过一句话：‘君以国士待我，我必国士报之’。当年我与白王殿下相见时，我只不过是一个没落世家的庶子罢了，是殿下给了我机会，让我可以见识一下这天下的风云，如今风云已起，我却已无能为力。只想最后付出这双目，让殿下乘风而起。”臧冥的这段话语气平缓而又坚定，他的眼睛里是苍山，是大海，清澈无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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